镜中摘记
一个突如其来的混乱脑洞。豆瓣的一个科普帖看到，如果在野外被老虎长时间跟踪，可能说明它有求于你。
申姜申暗示
01.
参天巨树间，姜子牙瘦削的身影小得像只蚍蜉。
凛冽寒风剐割着他左脸的伤疤，阴霾的高空正飘下鹅毛大雪。姜子牙吞吐冷息，在皑皑的白桦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。砭骨风雪几近迷了他的双眼，可昔日的大弟子也宝刀未老。他虽失却功力，却仍得做常人不能之事，自然也辨得清风声中的一切。被刮断的树枝落下来咔嚓折断，小兽在雪上窜来窜去。万条轨迹在他身后交错而过，其中有粗犷的喘息和某种脚步，已长久地跟了姜子牙身后几里。某刻他放慢步伐，只看那跟踪者何时现身。而无声过招的这一个多时辰里，那喘息终于也有点疲惫起来。
姜子牙停步，鞋子扎实地踩进雪里，发出咯吱轧响。他拄着鱼竿转身，蓦然看到只健壮的豹子站在身后。两个家伙隔着一片纷飞大雪，沉默无声地对望。那毛茸茸的豹子戒备地歪着头，端详了姜子牙那么一会儿。但只不过那么一会儿，它便慢慢地走上前来，喉咙里呼噜噜低吼着。
姜子牙垂下头，看着皮毛厚实，四脚着地就有半个他高的猛兽，也岿然不动。豹子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游移了几下，便抬头张开了嘴。
一根骨刺深深扎进大猫下排的长牙中间，鲜血淌到下颚的毛皮上，结成红色的冰碴。姜子牙看着那飘散着热气的血盆大口，看着几片雪花落向它的舌头，化成了几星小小的水滴。多么脆弱的袒露啊，姜子牙握着隐隐泛起蓝光的长棍。只要他想，那鱼竿几下便能噼啪炸裂，化作三寸六尺五分的昆仑至宝。姜子牙便能手起鞭落间瞬时取了它的性命，从此彻底断绝这猛兽伤害其他生灵的可能。
但姜子牙只是呼出一团白雾，搁下鱼竿半跪在豹子身旁，他摩挲着托起它的脸颊，轻声呢喃了些琐碎宽慰的话语。一阵安静的嘘声中，姜子牙手一发力，将那骨刺完完整整从豹子的嘴里拔了出来。
大猫疼得嗷呜一声，眼里似乎都氲起泪光。姜子牙温润地笑起来，趁豹子还没来得及发作，便立马搓起它毛茸茸的下巴，拍了拍它的脑袋。
大猫呆愣一刻，失去了发火的劲头。它瞠目结舌地瞪了姜子牙那么一会儿，突然一跃弹起，逃也似的窜进了密林之中。
鹅毛大雪里，姜子牙眉眼开怀地笑着。
02.
姜子牙遭了报应。
他站在小屋门口，看到一壮汉双手抱肩，甩着大尾巴豪横地立在他面前。
“阁下！”壮汉指着满桌菜肴，扯嗓子喊，“我来报恩了！”
“所以门口那个呼呼灌风的大破洞是你留的吗？”姜子牙盯着门上的×字补丁，“推门就行了，根本没上锁。”
“诶，你可不要冤枉好豹！”壮汉气势汹汹道，“我来的时候门上那洞就有了！我只不过顺势钻进来，好心给你补上……”
姜子牙踮脚看了看一桌热气腾腾的菜，又回身看了看榻上收拾齐整的衣物。
“跟我想的有点不大一样。”姜子牙说。
“怎么！”壮汉呲牙，“你对我是雄性有什么意见吗！”
“我对任何人……豹都没意见。”
壮汉捏着下巴思考了两秒，鼓起满胳膊肌肉，努力凹了一个相对帅气的造型：“既然你不喜欢我给你做饭，那么我就兼做你的随身打手如何！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姜子牙问。
“叫我申公豹。”申公豹迫切地问，“不要浪费我的表情！如何如何！这你总该满意了吧！”
一只蝴蝶从姜子牙身后飞了出来。他眨了眨眼睛，看着它落在了左躲右闪的申公豹鼻尖上。
“啊！”壮汉小声叫道，盯着那只翅膀颤动的小虫，“我该怎么办！我要做点什么吗！”
打手什么的还是再考虑考虑吧，姜子牙心说。
03.
“你从哪儿来？”
“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。”姜子牙笑着说。
申公豹嘁了一声，愤愤不平地往炉灶里添了几块木柴。吃饭时他胡乱地往碗里盛了点菜，猛力把盘子磕在姜子牙面前，盘中食物可怜兮兮地抖了三抖。
“吃！”申公豹恼火道，“这不吃那不吃，怪不得瘦的跟你手里那破杆子一样。今天你碗里黍子要敢剩下超过半碗我就连人带棍给你扔出去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姜子牙温吞答应着捧起小碗，“你想吃鱼吗？林子北头似有个冰湖，想吃我给你钓来。”
申公豹噎住了。他坐到姜子牙对面，拿起了碗筷：“过两日吧。这阵子雪太大，马上就要到最冷的时候。现在出去容易迷路。”
姜子牙往窗外看了看，门边传来怒号的风声。
“待会我出去看看。”申公豹边嚼边说，“快入冬了，吃食不好找。你好生在屋里待着，别再把耳朵冻了。”
屋里生着火，姜子牙把门上漏风的小洞堵了堵。他一直等一直等，直到深夜点了火烛，申公豹也没有回来。
姜子牙心里有点打鼓。他一手拿起鱼竿，一手抄起墙角的火把，推门走入雪中。
密林冬日真所言不虚。午夜狂风诡异地咆哮，吹得姜子牙寸步难行。一片黢黑中他勉强举起火把，抬手去挡凝成冰雹的碎雪。
“申公豹！”姜子牙喊。他知道在下着暴风雪的深林中大喊大叫绝非理智，还可能会引来对风雪了如指掌的猛兽，但没别的办法了。他往远处的小木屋望了一眼，窗里仍然没有亮起的烛光。
突然，姜子牙听到一阵急促的跑动声。他戒备起来，举起火把去看那未知的黑处。风声太刺耳了。姜子牙皱眉，慢慢挪着脚步。身后的积雪被咔嚓踩碎，昔日大弟子一下子回过身，看到一只冒冒失失停在他脚边的红狐。那红狐瘦瘦小小，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有些惊慌。姜子牙瞳孔一缩，许多声音和画面从脑中涌了出来。他宛若大梦初醒，刚伸出手，那小狐狸便惊慌失措逃进更深的林中。
姜子牙愣住了。黑暗中他又听到一阵杀气腾腾的脚步穿过了身旁的白桦林，夹着嗬嗬的喘息和腐败的低吼。他当即去看，却只来得及捕捉到几条转瞬即逝的狐尾。
姜子牙向林中疾驰而去，却怎么也寻不到踪影。他气喘吁吁起来，感到热量在一点点流逝，只得扶着膝盖大口喘息了几下，再迈步却结结实实撞在了面前人身上——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申公豹捧着满手东西，“快回去，要冻坏的！”
姜子牙张大眼睛愣了一会，开口道：“我以为你有麻烦了，就出来寻你。”
大猫短短笑了下，马上说：“快入冬了，我得去每个山口守林，不让陌生人进来冻死的！近黄昏了我才出去弄吃食。我捎了点酒回来，吃些暖暖身子吗？”
“申公豹。”姜子牙拽着他的胳膊，“我刚看到只小狐被追，跟我去寻好吗？我们得救她。”
大猫疑惑了那么一会儿，开口说：“我们或许不该插手这种事？这山林自有它的规律。”
“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！”姜子牙急迫道，“只是你没察觉！”
大猫疑惑，一时语塞。
“你为什么跟着我？”姜子牙的话有些旁敲侧击的意味，“你寻求帮助的时候为什么选了我，而不是别人？”
申公豹陷入了困惑，他越来越听不懂姜子牙在说什么。大猫低头皱了皱眉，马上说：“如果你真想去，不如我们先等这阵暴风雪过去再说。看你也冻透了，再胡乱跑不行的。”
“……不。”姜子牙抬头看申公豹，掂了掂手里的鱼竿，“她们不属于这片林子，是从外面进来的……若你不与我同去，那就先……”
申公豹听这话，一股热血冲上脑门。
“你又倔什么！”大猫恼火地咆哮起来，“你可是不要命了？怎么就听不得好话！不是不让你去，可你独自一个岂不指着喂狐狸？这么大暴风雪就连我也难分清方向，何况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——”
这场景好熟悉。大猫的声音戛然而止，迷里道糊地想，我是不是又太凶了？
姜子牙的眼睛眨了眨。他松开申公豹的胳膊，挺起脊背。昔日的大弟子握紧鱼竿，刹那间似有了衣袂飘飞时某种闪光的风采。姜子牙侧身对大猫从容地笑了笑，开口道：“我是吗？”
申公豹发愣的时候，姜子牙转头跃入深林。
大猫抱着一堆大小物件，望着姜子牙消失之处的那个小点。他转过身，微不可闻的叹气声被疾风吞入口中。他心念灵光一闪，怀念起了某种不存在的时光。突然一股亟待爆发的愤怒冲撞着他的心脏，大猫耸起鼻尖，低吼着露出利齿。他一股脑把怀中所有包裹摔在地上，紧握着那壶浊酒，仰头在疾风烈雪中痛饮三口，红着眼狠狠擦了擦嘴边冰水。
申公豹抓着酒壶，冲向姜子牙消失的小点。
04.
姜子牙站在中间护着那小小红狐，九只杀气腾腾的大狐将他围成一圈，嗓中低声嗥鸣。
大狐的鸣声中，姜子牙似有所感。他偏头望向脚边的红狐，轻声道：“别害怕。”
顷刻间，一声如雷的呼啸穿林而来。九条大狐回头望去，一头壮硕的豹子从黑暗中现出身形，金黄色的双眸闪着森森寒光。
大狐略往后退了两步，她们对白桦林的守卫者同样忌惮三分。而豹子慢慢化成人形，双眸中锋利的光却未曾消失。
“滚出，我的，林子！”申公豹咆哮道。他仰脖灌了口酒，把壶一扔，便飞身冲下积雪的陡坡，疾驰而来。
姜子牙脸上露出笑容。他趁机将打神鞭横空一扫，三只大狐便应声倒地。他挡住小狐，用火把驱散那恶兽。申公豹借力一蹬腾空而起，一个跟斗从口中喷出熊熊烈火。大狐纷纷嘶鸣，赤色光芒照亮了她们的眼睛。而申公豹飞身翻过狐狸的头顶，掐指一诀，烈火便将几只狐团团围住。姜子牙的鱼竿甩出软鞭，青色的光芒照亮了一小块雪原。他甩手一抡，眼中闪着灼灼亮光，几只大狐便也不敢近身。
“滚！”申公豹大手一挥。九只狐狸互相望了望，便转头跑开。直到她们消失在地平线的那头，申公豹才长舒口气，撑着膝盖大口喘了起来。
“她们根本没出全力。”大猫后怕道，“绝非善类。”
他抬头望向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姜子牙，对方说：“你原来会控火？”
“三脚猫功夫。”申公豹呼喇着发间落雪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“没这本事怎么吓唬那不知趣的行人，都让祂们迷路饿死算了。”
“我也算其中一员吧。”姜子牙说。
“嘁。”大猫扭头。那小狐踩雪上前拱了拱他们两个，便头也不回地撒腿跑进了林中。
申公豹蹙眉，感到一股熟识的气息。然后他握住了姜子牙伸出的手，在茫茫飞雪中站起身来。
05.
“我要上战场了，申公豹。”姜子牙说，“和我一起走吧。”
坐在门口的大猫回头，与姜子牙目光相对。申公豹本以为自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感觉，或者说自己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。他仰头看着眼前的姜子牙，却好似看到了某个逆着光的身影。豪言壮语，意气风发。也不知哪儿来万夫莫当的勇气，觉得时至今日仍然宝刀未老。本以为这茫茫风雪之下，哪儿还有什么英雄梦，少年热血……但那个瞬间渴望仿若雨后春笋，简直势不可挡的从申公豹心底破土而出。
但下个瞬间，一股莫名的退缩和抗拒遮住大猫的决心。他回过头看着屋外白茫茫的雪原，低声道：“可这片白桦林，终归要我来守。”
“你明明知道的。”姜子牙的声音显得有些迫切，“只要踏出这一步，这一切都会显得不那么重要。”
“那为什么一定要踏出这步呢？”申公豹干脆回过身来看着他，“世间争斗无穷无尽，三界恶事也除不完的，那为什么还劳人插手……我们为什么不能永远在这里，就过这样的日子？虽然天地太小，但也算自由。可如果踏入红尘，那就是收不回的一步啊。”
“不。”姜子牙沉默一会，沉声开口：“你并不是这么想的。”
什么？申公豹恍惚。
“世间冷暖，爱恨情仇……虽然其中某些也会在你心里割出伤口，但你终归渴望的不是吗？”
姜子牙看向不知为何眼中蓄起泪水的申公豹，温柔地说：“风云变换，阿豹。是时候该长大了。”
06.
对于和姜子牙相遇的方式，申公豹也是喜欢的。
只可惜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，幻象而已。
07.
“我太软弱了。”
满脸是血的申公豹跪在战场的焦土上，眼眶通红地哽咽着，“所以才总战胜不了……没完没了地沉溺在幻象里。它太强了，我根本没法打败它。”
“别说这种话。”战袍被染成黑红色的姜子牙说着，语气严厉了些，“不要妄自贬低自己。你不软弱，只是鲜有人能分清它们。”
“无法鼓起勇气，只是因为有某种力量在你意志动摇时加以引导罢了。”昔日的昆仑大弟子说，“你有没有想过？”
“你已看清了？”申公豹抬头望他
“你只是在不同的幻境间接连徘徊，申公豹。”姜子牙握着同门的手，将他从血土上拽了起来，“像做梦一样接受幻境的一切……你的退缩……安逸……都不是本心。”
“那是谁在引导我？”申公豹问，“是谁控制着一切？”
“师父。”姜子牙回答。
申公豹恍然大悟，一些无法再被压抑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。
“我该怎么做？”大猫急切道，他隐隐感到四周景象又要分崩离析，“姜子牙！”
“不管面临着什么幻境，你总可以相信我。”姜子牙拍着申公豹的肩膀，“也相信你自己。”
08.
带着血腥味的狂风卷积起战场的尘土。当申公豹再睁开眼时，庞大的玉阙已在眼前。
师父右手一挥，屏退左右的十二金仙。申公豹一步步走到释闻殿前，“天尊”两个字已在他的利齿边恶狠狠地滚了几轮。可到了最后，他闭上眼睛，终究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“师父”。
“徒儿。”天尊安静地回应着，皎洁的发丝在巨树间飘荡。
下一刻申公豹决定不再压抑了。他把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酒壶破罐子破摔地往天尊跟前一扔，双肩暴怒地震颤着：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！”
申公豹的叫骂在空旷的玉阙间回荡。师父望着大猫自我发泄了那么一会，微微抬起头。
“自你少年时代就跟着为师了。”元始天尊开口，“有些道理为师想让你明白，也想让姜尚理解。”
“跟着你，跟着你？”申公豹一屁股坐下来喘着粗气，“我如此相信……憧憬你，虽然你的话我也不全认同，可这不也总是难免吗？”
“我曾经那么爱你，师父。可你却放弃了一切，就为了变成这幅样子……这不食烟火的石头。”申公豹垂下头，低吼着：“我的师父呢？他去哪儿了？”
元始天尊没有说话，只是抬起了那双没有形状的眼睛。
“明白……”申公豹忿忿不平地嘟囔，噌一下站了起来，“你想让我们明白什么，我们就明白什么吗！？我不属于你，姜子牙也不属于你！他又不是你的玩物……你凭什么在这种事上引导我？”申公豹火冒三丈，“又凭什么想让姜子牙跟你站在一边？他是自由的，他不属于任何人！”
“哦……？”天尊似乎终于开始认真起来。他慢慢躬身，连释闻殿的空气都开始微微响动，“徒儿，你不也一样想不懂世间恶事为何无法肃清吗？你不也一样有过退缩的念头吗？”师父不紧不慢地陈述着，“姜子牙不从来都是你的英雄吗？难道你心底深处，不也有那么点念头，一直都想让他只属于你吗？”
九天玉阙的风中，申公豹愕然地看着师父，竟一时无可言语。他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无情袒露出来，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。
“或者。”师父说，“你也没想好，该怎么做个合格的英雄？”
申公豹本能地退却一步。他回过头，没人站在身后。寒冷与寂静让他备受煎熬。申公豹想起了幻境，那些话语和赤色的火光。大猫握拳，挣扎了那么一会，不知哪儿来万夫莫当的勇气，抬头看向了那些疑问的答案。
“那家伙确实是我的英雄。”大猫皱眉，“但是我不是因为他才想成为英雄！我幻想锄强扶弱，闪亮登场。这并不容易，所以在浴血战斗的时候我才没有退缩！”
申公豹扯着嗓子回答自己：“我并不是因他才要拯救苍生，因此才无人能撼动我的决心——即使是你！”
“也因此……”他伸手去指玉人，“我支持他才并不像你一样要去牺牲什么人作为代价——这就是为何我的余生都要站在他身边，让姜子牙知道他不是独自一人！”
元始天尊在申公豹炽烈的目光中直起身子，看不出任何情绪，话里却有无上的开怀。
“那么。”师父面对着疑惑的大猫说道，“我们就看彼此究竟能走到何处吧，徒儿。”
09.
远古传唱的歌谣中，火来自天空，以阳光和闪电的形式存在着。
申公豹跃下玉阙，穿过了一块遍布阴霾的乌云。茫茫大雪中，一阵惊雷炸响。闪电滚滚而来，照亮了申公豹下坠的剪影。那裹挟在大猫周身的云雾也化作列缺霹雳，缠绕在他金光闪闪的护腕上。穿行在飞雪中，他一抬手似有万钧之力，在漆黑夜中并着闪亮的电光一道劈下。
轰隆巨响中，几棵白桦和林中小屋燃烧了起来。申公豹翻身落地，冲击溅起一片积雪。他面朝火光慢慢站起身来，双眼目光灼灼，背影就像座不移的小山。
火光中的姜子牙微笑起来。他站在燃烧的温柔乡里，安静地说：“我们归墟前见。”
10.
申公豹倒抽一口冷息，猛地张开双眼。
他躺在归墟的峡谷前，身下地面被砸得微微碎裂。大猫挣扎着爬起来，手腕和右腿都几近断掉。申公豹捂着头顶的伤口在剧痛中努力回想着，最后看到的是九尾将他甩在岩壁上后冲进峡谷的画面。
我们归墟前见，姜子牙说。
申公豹撑着膝盖站了起来，咬紧牙关掰正了歪扭的脚踝。他颤抖着深吸口气，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一片赤色的光中。
——end ？
2020.5.27
